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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若愚著、杜國清譯:《中國文學理論》,臺北:聯經出版社,1981。



(一)內容摘要



本書在近代中國文學理論具有特殊地位,並不在它寫得多好多深,而在其突破性的嘗試。劉若愚先生自述:「我試圖向西洋讀者解釋傳統的中國文學。」然而以英文寫作的中國批評家,卻很難在他自已、試想解釋的作者、以及讀者三方,找到關於「文學」、「人生」、「社會」和「現實」的共同信仰和態度。這是普遍的難題,劉氏的試驗招來許多正、負面回響,無論他的論述周全與否,已堪後人反覆低迴。作者纂書的終極目的,是要將中國批評思想與其他文化的傳統理論比較,而達到可能的「世界性的文學理論」。內容則以亞伯拉姆斯的藝術創作四要素為基礎,衍出「形上、決定、表現、技巧、審美、實用」等六個理論,並分章闡述之。



(二)讀後心得



「將一件織綿五顏六色的絲線拆開以後,我們可進而再將他們併在一起,看看它們形成什麼花樣。」這是劉若愚先生在253頁的比喻。然而,文學作品真的可以如此被拆解、被割裂嗎?當我們把作品用其他方式重新拼合,會產生不同的美學況味,亦或更加不堪入目?況且我們知道,中西理論的根基不同,解釋方法也不同。假使〈詩大序〉可以分成表現、實用、決定三個部分,那麼,這樣區分有增加我們對〈詩大序〉的了解嗎?〈詩大序〉的作者如果根本沒有這種寫作意圖,「拆解」是否構成了暴力?再者,分割後的篇章,有助於讓外國人了解中國理論的內涵嗎?可是在劉著中,大部分的中國思想、文章都被架上了手術臺。若說〈詩大序〉本身不是批評性的文章,所以不適宜割裂,那麼《典論.論文》之類的批評文章就可以了嗎?我想,這裡頭還有很多值得商榷之處。



看完整本書以後,我感到腦中充斥著一大片拼圖,乍看是拼好了,其實每一小塊的圖案卻不相連。多虧書中附錄:〈中西文學理論綜合初探〉,以及黃慶萱老師的兩篇專文,才把我的思緒稍微理出幾條阡陌、幾個焦點。這些文章恰也是在劉著之後發表,為彌補或修正本書之缺憾。而我也在稍見澄澈的剎那,想對現象學提出疑問。



〈初探〉一文中,提及中西形上學觀念的相似性,可能來自「現象學與道家之間根本哲學的相似性」,進一步想,相似程度有多少呢?劉氏又云:「道家的『道』本身的概念,與海德格所闡明的現象學、存在主義的『存在』概念,是可以並比的。」不知這句話,是否開啟了後來葉維廉等人從事現象學比較的先路。至少我們可以得知,至今現象學、存在主義仍舊在比較文學的研究中,和中國古代思想進行對話。



到底相似程度有多少?劉若愚沒有明確的解答,葉維廉的〈言無言:道家知識論〉也僅說:「可以比對」。我幸運地在十二月二十七日聯合報副刊中讀到劉再復先生〈精神囚徒的逃亡〉,發現一段可為我的疑問作註腳的文字:



二十世紀的存在主義哲學曾風靡一時,然而,如果說,海德格是在尋求存在的意義、尋找「道」,那麼,老子、慧能則是存在本身與道本身。海德格的「道」(存在意義)是用槪念範疇體系表述的,而慧能則是用他的生命存在形態加以展示。



以上的陳述雖有不足,其所留下的空白,卻使我更感興趣了,我腦中的拼圖,還未完成,而空白、無言的美,有待身為接受著的我,繼續努力、繼續詮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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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4/12/28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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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藝術創造工程》,余秋雨著,臺北:允晨文化,1990/3/10。



(一)內容摘要



延續《中國古代文學創作論》,《藝術創造工程》也在探討「創作」。雖不脫劉勰的思路,但余秋雨先生嘗試為說理方式作一番改變,我們可以在字句中,隱約看見藝術創造者那雙「顫動的手」了。書中首先提到「主客體遇合」的問題,創造過程中,若創造者能夠和客觀自然事物達到最高層次的「人心通天」狀態,美感自現,真正的創造便在既混沌又澄澈的矛盾互補中成形。第二章,直指「意蘊」,也就是藝術作品的精神內核,其有溫暖千萬人心的力量。與傳統用語「立意」不同的是,「意薀」的範疇更廣,並且以追尋「人生」為母題。當藝術家對人生作了總體磨研,並把它與自然和歷史相對應的時候,人生也就自然而然地趨向了「哲理化」。第三章,進入表現手法,談「形式的凝鑄」,由感性直覺的把握走向形式,討論形式所建構出的象徵意涵,再碰觸作品與接受者之間的「召喚、美學」問題。末章,「宏觀的創造」,將藝術創造工程的視野,提升到更高的位置。



(二)讀後心得



因為不懂,多讀了幾次。回憶第一次閱讀,只覺枯躁;第二次,深陷其中卻找不出理路;第三次,便意猶未盡,備感歡喜。一本入門書,為何如此的難?一面讀,我一面思考,也一面挖掘出一些心得。發現,每次召喚我精神駐足的段落都不同。與其得意自已的思維漸越成熟,不如說,我學著用多元的角度接納,慢慢拼湊起創作論的概念。



再次閱讀,有時會推翻前一次的收穫。例如我原以為,「藝術創造工程,起自於一雙微小的創作者的手,完成於一個偉大的、跨越時空而感應人心的作品。」就是全部,後來才發覺,藝術創造工程,「不僅是在創造作品」,還有作品超越作品的部分,創造適應、傳統與未來。



整個創造的過程,從「作者」角度的論述為多,因而與讀者有關的,更引起我停留的興味。書中較重要的兩處提及讀者接受角度,一是「召喚結構」,一是「創造適應」,這些若能與葉維廉先生的「傳釋美學」作對應,想必有特別的況味。尤其在「創造適應」中,我為原先讀不懂找了個有趣的解釋:那正是余氏強調「fuzzy」、葉氏所云「aporia」、劉勰「祕響旁通」的美。「不懂」所造成的距離引起美的感受,使我在「感」之後,慢慢有了「思」,才「旁通」出:原來創造適應兼含「創造的適應」、「創造與適應」、「創造(動詞)適應(受詞)」等義,甚至更多。而這些,不就是我身為作品接受者的詮釋、適應方式之體現?



憶起課堂上幾個同學對本書的回饋,也許那時我們所能咀嚼到的,並不符合老師期望,我們在基礎未深的情況下,的確很難與本書產生良好的遇合,或者應該說,在傳釋的過程中,身為讀者的我們,無法對作者意圖傳達的世界作出「重印」或「重構」。這裡的澄清有個前提:把余秋雨的這本書,看作一部「藝術作品」。王老師曾言及余先生試圖以較美、較感性的筆法來闡述道理,我深深同意。



非常感謝老師提拱這本發人深省的入門書,也歎在三讀之後,終於體會老師為何不斷強調:「這是一本在床頭看的書」,我與老師的距離,乃是好作品擺在眼前,看不看得出來的差別啊!我的審美水準,還有待加強;幸好藝術美感的神秘氛圍,正引領我們前進。



很喜歡書中的一段話,能具體而微概括藝術創造的氣魄:



沒有美,我創造美。我將創造一個星體,預備著地球的墜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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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4/12/28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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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少康:《中國古代文學創作論》,台北:文史哲,1990.8。



(一)內容摘要



由書名可曉,作者著書的核心為「創作論」,而非走一般中國文學批評的老路,僅討論較表面的「批評史」的發展。張少康先生在其序中有言:「我國古代文藝理論遺產中,雖然像《文心雕龍》這樣有體系的全面論著不多,大都是比較分散而帶有語錄性的論述,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國古代整個文藝理論遺產沒有體系和特點。系統地深入地進行這種橫的研究,可以使我們對我國古代文藝理論的整體有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。」可見作者立說,是希冀為中國文藝創作論,在已有的縱向歷史觀上,作「橫向」的探討與整理。觀其綱目,乃循《文心雕龍》卷六至卷九之創作論,進而比較、論述他說之異同與演變,自「藝術構思」、「形象」、 「創作方法」、「表現方式」乃至「風格」,作了具體而清晰的闡發說明。



(二)讀後心得



對於一個從未研讀過《文心雕龍》的人,該如何從類似的「創作論」的論著中找到通達全文的思路?又,對於一個從未接觸過文學批評的人,該以「全盤接受」還是「處處存疑」的心態來面對《中國古代文學創作論》?這些令人忖度良久的問題,曾經干擾閱讀,但也慢慢的,越顯不重要。因為,進入一本書的道路,並非只有一條,過程不同,但目標是一致的。



藝術創作也隱含了相同的道理,也許在中國,我們可以說劉勰成就了一家之言,他為文學理論建立了完整的體系,但並不意味著中國文學理論的全貌就是那樣。我們還可以質疑,為什麼中國歷代評論家極少自覺的提出理論,卻懂得在自己的作品中應用理論?難道中國沒有稱職的批評家?其實,創作的目的是要達到藝術的高度,不是為批評而創作,批評是創作之後的產物,不應該框限創作的自由。從此點來看,中西的藝術創作,不也是殊途同歸?



中國古代的創作理論,在我看來相當細膩,不似西方思維可以概括為演繹或歸納那麼簡單。就如藝術構思,從過程而言,虛靜、神思、感興、物化看似截然可分,卻又曖昧不明,幾無人能明確為其創作投入的程度畫清範圍。假使虛靜是零,物化是壹,那麼神思與感興該是多少呢?更麻煩的是,藝術構思與客觀物象之間的發酵,產生出藝術形象,此形象與物象之間,又興發種種表現方式,而後,創作過程中各方面因素有機結合,呈現出一種美的風貌,這又是藝術風格所要討論的內容。



我相信,中國藝術的美,不是用西方那一套批評理論來分析、割裂就能看得透,因此試圖從中國既有的文化資料來追索,有其必要性。創作論的探討,並不是在找出一個固定的創作模式,「文學代變」,我們也毋須為各時代、各文體比較誰優誰劣,觀照各時代創作論的同時,能夠承上啟下,在看似有法的分類中,找尋「無法」之境,才是本書所要闡述的重點。進入中國創作理論的路,不只有一條,讀完本書,我們應該接著想想,還能夠從哪裡切入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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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4/12/22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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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物飛逝的聲音轟隆隆的,已經是二○○四年最後一天。我乘坐時光機,再過三小時十七分又四十五秒,將抵達臺中的二○○五。



火車上與我不斷錯身的,是燈火的夜。高雄對一個孤身的遊子而言,太不適合慶祝,於是應友人之邀,決意接受他的陪伴,並揮霍今年最後一夜。



然而越往北駛,越覺寒冷,彷若唯有回到父母的羽翼或者找到一雙真正注視我的眼神,才算得上真正的溫暖。離開高雄前,奇摩新聞正張貼「中部以北,可能只有六度」,跨年夜的氣溫,難道會比南亞大海嘯更絕嗎?我的離開,是逃避去思考上蒼對人間的捉弄,還是逃避祂對我的捉弄(其實我相信,最終我都會接受祂的旨意)?



如果說南亞大災是今年最末的註腳,那麼回顧今年,全世界大概再沒有什麼更重大的事件了。即便是美國總統大選;即便是聯合國出兵伊拉克;即便是國內藍綠對決;更不用說紅襪破除貝比魯斯魔咒、中華奧運雙金,或者誰家溫泉是回收使用等等瑣事。



從某個角度來看,世界的大小事,與我是兩條平行直線,看似沒有交集,卻又在遙遠的視點上凝成一個點。但當我立足在那一點上時,沒人告訴我該如何在社會、歷史的脈動中,從容起舞。



一直,我對於新聞的漠視,起因於無能為力;對於自己的生活,有時努力了也是徒然。



小時候計畫,二十五歲結婚,三十歲以後認真當幾個孩子的媽,如今二十四了,貼在腦海中的行事曆已經泛黃,卻老是沒翻到下一頁,還是最上頭那張寫著讀書讀書好好讀書的。不知道何時才能脫離學生生活,想是還早得很吧。我愛讀書,但是不忍父母親揮汗工作的辛勞已經很久了。其實也有可能是我只是說說而已,不停求學算是逃避就業的手段嗎?



今年,二○○四,整體而言順利、無甚變化,伴隨著孤寂與些許落寞的平安佔了大部分。我該自覺地去追尋生命中一直還沒掌握的那部分、該是把行事曆翻到下一頁的時候了嗎?還是,繼續用那股無可救藥的懶散與苟且,感嘆生命的流逝?



回顧這一年來,我從實習老師的講台走下來,回到學生的座位上聽課;我從充滿科學理想的青年,變成日日守著傳統學問的文人;我從擁擠忙碌的臺北,來到閒散鄉土的高雄,所有的定位都變了,沒有什麼不好,只是有點不痛不癢。



有時候,我會回老家度假,爬爬山、看看海;有時候,我會寫寫文章投投稿,向別人介紹一下自己;有時候,我會在城市裡尋覓;有時候又整天關在房間裡悶在被子裡。必須有一些調劑才找得到自己吧,喜歡過簡單生活的人,是否都有同樣的問題?太過清淡的菜色是否反讓味覺感到毫無存在的必要?



刻意去想,竟然想不起什麼事情曾經讓我開懷大笑,倒是不久前的哭泣還記得。也記得夏天那場毫無成果的考試。今年更沒穿過什麼華麗的衣服,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貢獻。每天讀書,我又讀通了哪些學問?



二○○四年,我依舊是個平凡人,把過去二十三年相似的生活重複一次,還沒起飛。



飛,曾經是二○○四的願,新年再許一次,一樣實用。回顧不轟也不烈的一年,最後能在平穩的列車上隨筆亂寫,不啻是一種微暖的幸福。如果,在二○○四末逝去的十幾萬顆流星,能夠找到他們所冀望的溫暖星系,是多麼美的一件事啊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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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4/12/31 21:24’55” 寫於高雄開往臺中1044號列車,4車08號座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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