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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注視著一件東西發楞的時候,我常把母親的面影疊在茶杯上。把忘記在什麼時候看到的一條長長的伸到水
裡去的小路疊在Hölderlin的全集上。……在將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,又要疊在另一些放在我眼前的東西上了。
──季羨林〈回憶〉,1934
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季羨林,但是對於他在學術上的成就除了讚嘆,還是讚嘆。對我來說那是好遠的一條路,辛苦的一條路,一回頭就會什麼都沒有的一條路,所以我不敢掉頭。在語言學,嚴格一點說是歷史語言學這條路上,我還在起步的階段裡徘徊。季羨林在動亂的局勢裡窩在自己的鄉下小屋裡讀書,四面牆壁恐怕就像荷槍的軍人壓迫著他,他遠離家人,想像著母親的臉,桌上是德語詩集。然後他去了德國,向梵學大師學習梵學,二戰期間在烽火之中留學十年,人在異鄉的防空洞裡,腦子裡的學問卻沒有一天停止鑽研。
我很羨慕那樣的成就與結果,但是那樣賭上生命的過程我絕對是承受不住的。即便現在沒有戰爭,經濟與政治的衰退也對我這種專業米蟲形成無形的壓力。我躲在宿舍的小房間裡,沒有賺錢的能力,每天啃著書與麵包,最後寫些腐爛觀點的論文。面對許多放洋過的前輩學人,很羨慕但又無能改變自己窘迫的現狀。如果到了啃樹皮的境界我還能靜下心來讀書,我想我會成功的。只可惜,成天發呆偷懶的我肯定是差得太遠了。作夢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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