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人間詞話.四四》:



    東坡之詞曠,稼軒之詞豪。無二人之胸襟而學其詞,猶東施之效捧心也。



一、 東坡之詞曠

(一) 其人其詞

蘇軾(1037-1101),字子瞻,幼年即受到家庭完善的教養和薰陶。宋仁宗嘉祐二年(1057)中進士,極受歐陽修賞識。因反對王安石變法而遭謗,又因烏臺詩案被貶黃州。哲宗元祐元年(1086)被召回,為翰林學士。新黨再度執政後,又被貶至惠州、儋州。

王灼《碧雞漫志.卷二》:「東坡先生非心醉於音律者,偶爾作歌,指出向上一路,新天下耳目,弄筆者始知自振。」

胡寅〈題《酒邊詞》〉:「及眉山蘇氏,一洗綺羅香澤之態,擺脫綢繆惋轉之度,使人登高望遠,舉首高歌,而逸懷浩氣,超然乎塵垢之外。於是《花間》為皂隸,而柳氏為輿臺矣。」



(二) 《人間詞話》評東坡

1. 東坡水龍吟詠楊花,和均而似元唱。章質夫詞,原唱而似和均。才之不可強也如是!(正稿37)

2. 詠物之詞,自以東坡水龍吟為最工,邦卿雙雙燕次之。(正稿38)

3. 東坡之詩不隔,山谷則稍隔矣。(正稿40)

4. 讀東坡、稼軒詞,須觀其雅量高致,有伯夷、柳下惠之風。(正稿45)

5. 蘇辛,詞中之狂。(正稿46)

6. 長調自以周、柳、蘇、辛為最工。……東坡之水詞歌頭,則貯興之作,格高千古,不能以常調論也。(刪稿15)

7. 東坡之曠在神,白石之曠在貌。(刪稿47)



二、 稼軒之詞豪

(一) 其人其詞

辛棄疾(1140-1207),字幼安,號稼軒。少有大志,21歲時就組織一支義軍,曾率50人馳騎直入叛將張安國五萬大營,縛張安國於馬上。南渡後雖未獲重用,卻不斷上書朝廷,提出抗敵之計,皆不被採納。由於壯志未酬,年華虛度,曾於《水龍吟.登建康賞心亭》陳其悲憤:「可惜流年,憂愁風雨,樹猶如此!倩何人,換取盈盈翠袖,搵英雄淚。」

《四庫提要》謂其:「慷慨縱橫,有不可一世之慨,於倚聲家為變調,而異軍特起,於剪紅刻翠之外,屹然別立一家,迄今不廢。」



(二) 《人間詞話》評稼軒

1. 幼安不可學也。學幼安者率祖其粗獷、滑稽,以其粗獷、滑稽處可學,佳處不可學也。幼安之佳處,在有性情,有境界。(正稿43)

2. 稼軒賀新郎詞送茂嘉十二弟,章法絕妙。且語語有境界,此能品而幾於神者。然非有意為之,故後人不能學也。(刪稿16)

3. 南宋惟一稼軒可比昌黎。(附錄14)

4. 予於詞,五代喜李後主、馮正中而不喜花間。宋喜同叔、永叔、子瞻、少游而不喜美成。南宋只愛稼軒一人,而最惡夢窗、玉田。(附錄29)



三、 胸襟

(一) 「詩言志」、「詩緣情」是中國古代詩學綱領。志、情在古人的觀念中並無根本區別。「在己為情,情動為志,情志一也」(孔穎達)。情、志都屬於詩人的主觀世界。正是出於此,歷代詩學都特別關懷詩人的心理結構。詩人的心理結構直接關係到詩歌創作的成敗。袁宗道說:「士先器識而後文藝。」葉燮說:「詩之基,其人之胸襟是也。」沈德潛說:「有第一等襟抱,第一等學識,斯有第一等真詩。」袁枚說:「人必先具芬芳悱惻之懷,而後有沉鬱頓挫之作。」劉熙載則講:「詩品出於人品」。明、清時代這些學者的上述見解,並不是他們的創見,只是對於歷代詩學的總結而已。」(童慶炳:21)

(二) 葉燮《原詩》:「曰才、曰膽、曰識、曰力,此四言者所以窮盡此心之神明,凡形形色色,音聲狀貌,無不待於此而為之發宣昭著;此舉在我者而為言,而無一不如此心以出之者也。」



四、 相關篇章

(一) 蘇軾:正31、37、38、40、45、46;刪15、25、40、47、48;附錄14、21、29。

(二) 辛棄疾:正43、45、46、47;刪4、15、16、17、40;附錄14、21、29。

(三) 北宋:正稿1、9、19、39、62;刪稿4、19、28、33、40。

(四) 其他:正56、60;刪39。



五、 參考資料

王國維:《人間詞話》。徐調孚校注,臺北縣:頂淵,2001年6月。

童慶炳:《中國古代心理詩學與美學》。北京:中華書局,1992年3月。

黃撥荊:《中國詞史.上卷》。福建:福建人民出版社,2003年5月。

吳雅萍:〈稼軒詞借鑒山谷詩分析研究〉。《東方人文學誌》5:1,2006年3月,頁55-76。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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